“神圣罗马帝国”代表着古罗马血统与欧洲秩序正当性。拿破仑想要创建欧洲新帝国,就得先灭掉神圣罗马帝国。
文/全历史 一口
1806年8月6日,弗朗茨二世被迫放弃神圣罗马皇帝的称号,标志着存续八百余年的神圣罗马帝国灭亡。
帝国的灭亡对欧洲局势影响极大,也为德意志国家的形成、拿破仑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神圣罗马帝国也叫做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此处可a962年2月2日的罗马)。它曾是中世纪欧洲最强大的封建领主制国家。以莱茵河两岸为中心,极盛时期领土南抵意大利中部,东达捷克、斯洛伐克,北至荷兰、瑞士,面积占欧洲大陆的三分之一。除此之外,它还一度被欧洲人视作西罗马的延续,其皇帝不仅有世俗权力,还受到罗马教皇的认可和加持,这又使它的王位多了正统和神圣的色彩。
神圣罗马帝国地图
曾经如此显赫的神圣罗马帝国是如何走上灭亡之路的?
首先,政治制度的畸形导致帝国内部极不稳定,权力涣散。
神圣罗马帝国虽名为帝国,但其实是一个松散的政治联盟。在其疆域之内,有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领主国,按照面积大小分为王国、公国、伯国、自由城市等等,这些小的政治单位都拥有自治权,类似于中国安史之乱(此处可a至755年12月16日的范阳)前后的藩镇割据局面。
14世纪,查理四世颁布《黄金诏书》,将皇位的继承制度确定为选帝侯制(此处可a至1356年1月10日的纽伦堡),七个实力强大的邦国领主可通过投票方式竞选帝位。松散的组织形式和缺乏稳定性的继承制度导致神圣罗马帝国非但不存在强大而稳固的中央集权,还经常发生内斗,内耗严重。
到18世纪末,拿破仑崛起(此处可a至1793年12月18日的土伦港),帝国治下实力稍强的公国符腾堡、巴登、巴伐利亚都倒向拿破仑、希望借他之手独立称王;强邦普鲁士一直觊觎德意志民族领导者的地位,巴不得奥地利被削弱,奥国在第二、三次反法战争中被拿破仑痛打,它则袖手旁观。
其次,奥地利在第三次反法同盟战争中失败,弗朗茨二世被迫放弃神圣罗马皇帝称号。
1805年12月,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联合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此处可a至1777年12月23日的圣彼得堡)在奥斯特里茨与法军一战,史称“三皇会战”。拿破仑以少胜多,大败联军,法军进占奥国首都维也纳,弗朗茨二世迫不得已与拿破仑签订了《普莱斯堡和约》。拿破仑要求弗朗茨二世承认符腾堡、巴登和巴伐利亚的独立主权,此外,还要同意莱茵河两岸的小邦国成立“莱茵联邦”,允许它们与法国结盟。
次年7月,在拿破仑的威逼利诱下, 16个神圣罗马帝国成员邦签订了《莱茵联邦条约》,宣布脱离神圣罗马帝国,并将其外交、军事权交给拿破仑,神圣罗马帝国此时已名存实亡。
随后,拿破仑向弗朗茨二世发出最后通牒,称“若不放弃神圣罗马皇帝称号、解散神圣罗马帝国,维也纳将危在旦夕”。弗朗茨二世来自哈布斯堡家族,奥地利是该家族世代继承的土地。相对于神圣罗马皇帝这一虚名,奥地利皇位和领土对弗朗茨二世来说,更为重要。
8月6日,弗朗茨二世宣布退位,神圣罗马帝国灭亡。
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拿破仑执意要解散圣神罗马帝国,其实是看重了它的名号和血统。作为西罗马(此处可a至395年1月17日的罗马)的后继者,神圣罗马皇帝具有政治和宗教的双重合法性。同时期的俄国虽然也自称为第三罗马帝国,但明显不被认可,而野心勃勃、渴望重现罗马荣光的拿破仑自立为帝的行为就更缺乏合法性了。
那么,神圣罗马帝国的灭亡造成了哪些影响呢?
其一、弗朗茨二世保住了奥地利王位,但牺牲了自己的女儿;
一方面,弗朗茨二世的让步为奥地利赢得了数年和平,但另一方面,他不得不通过政治联姻来笼络拿破仑。
拿破仑和当时的妻子约瑟芬皇后并无子嗣,继承人问题一直是他的心病。弗朗茨二世提出要将女儿路易莎·哈布斯堡献给拿破仑。就这样,他成了拿破仑的岳父和拿破仑二世的外公。
其二、改变了欧洲的政治格局:为德意志地区民族国家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神圣罗马帝国虽然解体了,但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在奥地利延续下来,通过与匈牙利贵族的联合,建立了后来的奥匈帝国,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一直延续到一战之后。
另一边,奥地利和普鲁士围绕德意志民族领导者的争论和战争成了欧陆政治舞台的主角,在此过程中,现代意义上的德意志民族国家逐渐成形。
其三、为拿破仑的悲剧命运埋下伏笔;
弗朗茨二世对拿破仑怀恨在心,政治联姻不过是他换取短暂喘息的工具,之后,他又加入了五、六、七次反法同盟。
1813年,第六次反法同盟终于在萨克森大败拿破仑,次年,盟军攻陷巴黎,扶植路易十八复辟。拿破仑遭流放后,路易莎皇后携子逃回维也纳,拿破仑到死也未能再与妻儿相见,而拿破仑二世英年早逝、葬于奥地利,直到二战时期遗体才被运回法国。
历史上,王朝兴替一般取决于内外两方面的因素,神圣罗马帝国的灭亡看起来是拿破仑导致的,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帝国内耗,这告诉我们:能否安排好攘外和安内的顺序,往往能决定王朝命运。(详见规律22-攘外安内)
历代评价
“作为基督教会的保护势力,这个中世纪帝国传递的信息是一种超民族的、欧洲的甚至是普世的,这种理念以世俗形式继续发挥着作用,即德意志人肩负着一种特殊的世界公民的使命。”
——德国历史学家海因里希·温克勒